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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三章會審和珅!嘉慶的殺手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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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三章 會審和珅!嘉慶的殺手鐧

“這個在下自然清楚,君子立身於朝,不當涉及朋黨。”洪亮吉也清楚其中分寸。

既然二人身份之別已經議定,朱珪便也不再阻攔,許了洪亮吉上船,一路繼續向京城而來。只過得兩日,和珅被擒獲抄家之事,便傳到了朱珪船上,朱珪和洪亮吉自也大喜。眼看天下再興有望,洪亮吉也將自己所見時弊,所思方略,一一告知朱珪,以便朱珪入朝之後,能有的放矢,盡快輔佐嘉慶更革朝政。

就在朱珪北上之時,京城之中,對和珅家產最初的清點已經結束,有關和珅涉及的罪狀也漸漸羅列完畢。接下來,就是舉行三堂會審的日子了。

和珅在牢中被關押了數日,前額上漸漸生出短發,辮子同樣逐漸蓬松。他一向註重儀容,這時自知樣貌汙穢,心中也不禁有了幾分怒氣。只是到了這個時候,他眼中似乎仍有一股不屈服的神色,好像自己在禁軍、前線各部之外,還有最後一支援兵一般,只要時機成熟,援兵到了,自己依然可以逃出生天。

是以刑部大堂之下的和珅,半是從容,半是有恃無恐,只等三法司集齊,他便要重整旗鼓,一舉扭轉局勢。

忽然,一個熟悉的聲音漸漸在身後響起,道:“和珅啊……不,還是叫你和中堂吧,總是也這樣稱呼你十五年了啊。唉……十五年前,我年紀也不算小了,可總是還能做些大事,可今日呢?眼看你是敗落了,可老夫我,也只有安享晚年的力氣嘍。”

這居然是劉墉的聲音。

回頭看時,只見兩個人影立在自己身後,當先的手持木杖,須發如銀,正是劉墉。而他身後跟著的,是乾隆的老太監鄂羅哩。因和珅先前位高權重,嘉慶特別讓劉墉作為大學士坐鎮現場。鄂羅哩則一並負責聽訟,案件審結之後,他還要自行準備筆錄,先行交予嘉慶。是以這時二人到場,和珅也不覺奇怪。

但對於劉墉,和珅真正不解的,卻是另一件事。

“劉墉,你怎麽……”和珅見了劉墉,心中也自是疑惑不解,早在乾隆在位最後幾年,劉墉便漸漸耳聾眼花,聽不全其他人的言語,辦事也大多糊塗,屢次被乾隆斥責。可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劉墉,雖然老邁無力是真,可言語從容,步履穩健,絕不似耳聾目盲之人。

“我若不裝聾作啞,只怕早在前五年,或許更早之前,也就要被那些親附於你的禦史彈劾,眼下也不能站在這裏了吧?”劉墉苦笑道:“我與王中堂、董中堂,原本就是同道之人,只是我確實膽小了些,不敢與他們同聲共氣,一並相抗於你。可我家中還有佩循他們一幹年輕子弟,若是我棄了官歸隱去了,他們與你也非同路,兼之勢單力薄,可如何是好啊?是以我當時也是進退兩難,不得已才想了這個裝聾作啞的法子。我一人之力,難以相抗你這般權勢,所以我只得繼續忍受,直到皇上親政這一日。這樣想來,其實我也對不起皇上啊,這大學士我也做了三年,卻只是屍位素餐,全無建樹。可是和中堂,你的一只手,就把這大清的天全都遮了下來,我就算想有些作為,又能如何呢?我今年也八十歲了,那有所作為的年紀,終是過去了啊……”

“那是你自己無所作為,卻怪不得我。”和珅冷冷道。

“那你倒是說說,有你在,就算我想有所作為,我要上哪裏作為去啊?和中堂,和珅啊,我年長你三十歲,你當年做侍衛的時候,我就識得你,當年你是何等勤勉,又何等正直啊?你二十五歲就進了軍機處,旁人多有不服,我卻以為依你才幹,入軍機處是綽綽有餘。那時李侍堯貪縱不法的事被人揭了出來,皇上派你去清查此案,一樣有人以為,你年紀輕、資歷淺,壓不住李侍堯,可我還是覺得你能勝任……也就是那個時候,你開始變了,那些個貪賄謀私之事,漸漸和你有了聯系。是以國泰案發之時,我力助錢灃擒他歸案,也是希望你迷途知返,不要再那般不辨是非了。可是……和珅啊,你說這一切,你何至於如此呢?”劉墉回想著當年種種過往,卻是只有遺憾,並無斥責之意,說著說著,竟也漸漸落下幾滴淚來。

和珅卻不為所動,向劉墉大怒道:“劉墉,你好意思說這些嗎?你是何等家世,當我不知道嗎?你爹是宰相,你爺爺是布政使,你曾祖國朝之初就做官了,你家一門四世繁盛,自然以為那許多仁義道德都是理所應當。我呢?我阿瑪拼死拼活做得個副都統,沒幾年就死了。繼母從來不給我好臉色看,要劉全出去做工才得勉強果腹。在鹹安宮官學最後幾年,要想補侍衛,我就必須學下去!可我家裏沒錢了啊……我只好去變賣家中田產,才勉強撐到補侍衛那一日。我本也想著,只要把原來的田產贖回來,也就夠了。可之後呢?那李侍堯貪瀆受賄,罪證確鑿,眼看就是死罪,可就因為閔鶚元一句幹力有為,一句議勤議能,竟改了斬監候,出了獄,封疆大吏一樣的坐著!那我倒是要問劉中堂一句,你說皇上這般裁決,是想讓我怎麽做呢?”

“你說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啊?”劉墉嘆道:“李侍堯一事,大行皇帝再怎麽說、怎麽做,總是大行皇帝生前之事。可你呢?難道你覺得,皇上如今,也會對你議勤議能,保你一條生路嗎?你家中家產比起當年李侍堯,那比他多十倍都不止!你如此罪行,一個議勤議能,就能彌補過去嗎?”

“聖旨呢?”不想和珅又一次問出這句話。

見劉墉不解,和珅反而有了幾分得意,道:“劉墉,憑你這般才智,你做大學士有無作為,和我有什麽幹系?就算沒了我,讓你做二十年宰相,你一樣是個屍位素餐的廢物!我告訴你,大行皇帝生前言語神色,我看得清楚,必然是給我留了遺旨,要保我一命!大行皇帝的遺物,你們清理清楚了嗎?若是確有遺旨,你們想迎合上意,毀損於它,那你們就是大不敬的死罪!”

“和大人,或許大行皇帝確實有一道給你的旨意,只不過……”這句話聽著依然耳熟,卻是出自和珅身後的鄂羅哩。

“只不過怎樣?不管寫了什麽,你速速把這道遺旨拿來便是!”和珅眼中泛起最後的光芒,似乎聖旨一到,自己就有救了一樣。

“只不過這道聖旨,已經被焚毀了。而且,焚毀聖旨的,就是大行皇帝他老人家。”鄂羅哩道。

“這……這怎麽可能?!”和珅眼中那最後一點光芒,也終於開始了松動。

“和大人,沒有什麽不可能的,就是正月初二夜裏,大行皇帝叫我替他搬了一下炭火,然後……就有個詔書一般的東西被燒著了。我不過是個侍奉大行皇帝的太監,大行皇帝不讓我看那裏面是什麽,我又怎麽敢看?但你說大行皇帝的遺物,這個是我親自處理的,我都一一清點過了,確實再沒有遺詔之物了。和大人聰明才智,我一向是佩服的,所以你說那道詔旨是大行皇帝寫給你的,我想應該不錯,可既然它都被燒了,那也就是說,大行皇帝對你,已經沒有別的話要說了。”鄂羅哩說著說著,似乎也有些感嘆人事無常。

“這……這不可能啊……”和珅喃喃道。

“其實和大人啊,初二的時候,你在大行皇帝面前進言,說希望重開議政王大臣會議的事,我也有所耳聞。或許……就是因為這件事吧,和大人,你終究只是臣子,不是宗室,再說皇上也都四十歲了,你這般建議,又有何用意、有何必要呢?這件事說白了,根本就不是你該插手的,或許大行皇帝也是……知道給你的實在太多了。其實大行皇帝的心思,就連我也能猜得一二,他老人家給你多少,你就只能用多少,剩下的,你不能碰。議政王大臣會議,事關江山社稷、國家體要,你怎可自作聰明,在太上皇面前胡亂言語呢?”鄂羅哩嘆道。

“難道……就、就是為了這個嗎……”和珅面色漸漸轉得如同白紙一般,終於支撐不住,委頓在地上站不起來了。

“我真的做錯了嗎?若是我不交結宗室,最後皇上親政,我孤立無援,那還不是任憑皇上宰割?再說了,我又怎能提前知曉,大行皇帝竟然有一份遺詔呢?”和珅心中猶是不願屈服的念著。

其實和珅所想,也沒有錯。

這時只聽後堂腳步聲響,幾位官員走了出來,當先一人,正是已經重新改任大學士,入主軍機處的董誥。這時三堂會審,可因為和珅一黨奪職甚眾,不少要職尚未得補任,董誥依然只得兼署刑部,他身後是滿漢都察院左都禦史,成德和劉權之,滿漢大理寺卿富琨和蔣曰綸跟在最後。滿人刑部尚書蘇淩阿已經革職,暫時由侍郎傅森代理,也隨著各人一並前來。

一時各人紛紛入座,董誥身為主審和宰輔,率先說道:“下面人犯和珅聽了,現禦史、六科、中外諸官彈劾你的罪名,我等已一一查訪,眼下罪證確鑿,情節頗重的,主要是這二十款。你可一一聽著,若是你沒犯過,也將申辯緣由說來。第一條:乾隆六十年九月初三日,大行皇帝冊封皇上為太子,但尚未宣布之九月初二之夜,和珅便已準備了玉如意一柄,遣人騙開圓明園宮門,在園中將如意進獻給了皇上。和珅,此事可是確有其事?”

“絕無此事!董誥,你主審刑案,便是如此糊塗嗎?圓明園宮禁之地,我怎可隨意出入,又怎能將如意遞於皇上,而皇上周圍無人察覺?這定是子虛烏有之事!”和珅猶在嘗試辯解。

“是子虛烏有,還是確有其事,其實不全由得你。和珅,當時情形,也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場,呼什圖就在你身後,你覺得他會不清楚嗎?他已經招供了。還有,彼時看守圓明園的護軍營軍士,也有幾人一一出來作證,說只要放你進去,就有三十兩銀子的賞賜,如此證據清楚明白,怕是你再申辯,終歸無用了吧?第二條:去年正月,大行皇帝在圓明園有詔於你,你騎馬直過左門,又過了正大光明殿,直至壽山口,可有其事?”

聽到這裏,和珅漸漸清楚,自己這一次是跑不掉了。董誥方才只說了呼什圖招供,軍士作證,卻沒提這件事是何人提供了線索。可彼時除了自己、呼什圖和嘉慶三人,又有誰知道和珅所帶入圓明園的,是一柄玉如意呢?

接下來,董誥每念的一條罪狀,都讓他清楚的認識到,嘉慶只有處死自己這一個想法。

第三條:和珅乘坐椅轎出入神武門,且未經任何許可。

第六條:乾隆病重之時,和珅毫無憂戚,與人敘說之時,言笑如常。

第七條:乾隆病重之時批覆奏章,有漸不成字之處,和珅公然聲稱不如撕去重新擬旨。

第十條:乾隆去世後,嘉慶令蒙古王公未出痘者不必來京,和珅則在發出的上諭中稱無論有無出痘,俱不必來。

以上數條,均是涉嫌十惡中“大不敬”的罪名。此外,二十條罪名中還有和珅變更成例、隱匿軍報等罪狀,雖不涉及“十惡”,可一樣是重罪。另有交結蘇淩阿、李潢等事,則涉嫌結黨之罪。

也就是說,無論乾隆有無遺詔,和珅所犯之罪,已經讓他成為“十惡不赦”之人。即便當年的李侍堯,也只有貪贓枉法,並無“十惡”之罪。和珅之罪,早已比李侍堯重了不止一個檔次,眼看這些罪名,即便乾隆覆生,只怕也救不得他了。

而和珅的言語,也從最初的抗辯,逐漸轉向沈默,再轉向……索性承認。

“第十四條,你薊州所建墳塋,設立享殿,開置隧道,附近居民往往以和陵稱之,可有其事?”

“無知之民妄言,豈可當真?”

“那你墳塋違制是真的了?下一條,你家所藏珍珠手串,現查出二百餘串,又有大珍珠數十,較之禦用冠頂,尚要大出一倍,你有何辯解?”

“……”

“第十八條,你家夾墻藏金,有兩萬六千兩,私庫藏金,又有六千餘兩。地窖藏銀,現查出兩百萬兩,你有何可辯解之處?”

“哈哈哈哈,董誥啊董誥,似你那般小肚雞腸的面相,你一輩子都是個庸人!我家中財寶,你所見連十分之一都不到,就想著拿我問罪?虧我與你共事十幾年,還以為你有些才幹呢,如今看來,我真是瞎了眼了!”

“……第二十條,你府中家奴劉全,家中查出現銀十餘萬兩,另有珍珠手串數十,他一介家奴,如何卻來如此之多的財寶?”

“什麽?劉全家產才十幾萬兩銀子?是他膽子太小了,還是你糊塗無能,只得查出這一星半點兒的家財啊?我知道,你們殫精竭慮,頭發都熬白了,炮制這二十條大罪出來,不就是想讓我死嗎?那我就成全你們!我認,二十條我全認!我還有一個想法,我死了之後,你們一定要把我的頭砍下來,就掛在菜市口那裏,我死了也要親眼看看,你們這些所謂的正人君子,清廉為公的大臣,要怎麽治理這大清天下!”

讓和珅有些詫異的是,董誥也並沒有發怒。

“和珅,我知道,你這激將之言,也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。你想著一心求死,反而會有些人同情、可憐你二十年宰輔之功,是嗎?這《大清律例》我再是熟悉不過,你所犯之罪,至少五條都已是‘大不敬’,按國朝成例,你未來的定罪,也只有淩遲處死這一種可能。你終究做了十五年宰相,入值軍機二十四年,我也會請求皇上,讓你上刑場之前體面一些。至於其他的,你就不要再有妄想了。”說著,董誥與其他三法司各大臣也相繼將和珅供狀一一撰寫完畢,便再次退回了堂中,準備上報嘉慶去了。

看著刑部大堂漸漸無人,和珅的精神似乎也被一並帶了出去。恍惚之間,他再也支撐不住,“砰”的一聲,倒在了大堂之中。

很快,和珅認罪,以及和珅所涉二十條罪狀之事,也已經在京官之中流傳開來,阮元也不出意料的得到了這些已經認定的罪狀。但作為捕拿和珅大計的設計之人,阮元也比旁人更加清楚,和珅最大的罪名,應該是他圖謀借步軍統領衙門、鑾儀衛等部要挾嘉慶之事,這屬於“十惡”的第二款“謀大逆”,要比那二十條罪狀中最為嚴重的“大不敬”更加嚴厲。

但和珅的二十條罪狀之中,對此卻只字未提。這日退值歸家,阮元也不禁再一次想起了那個風雪之夜,自己在計退禁軍之前,與嘉慶的一番長談。

那時自己先將兵部調任的想法,以及和珅派蘇淩阿探路,呼什圖交結之事,一一與嘉慶說了,可這樣大的布局,自己畢竟是第一次籌劃,未免心中有些忐忑。看著嘉慶不以為意,也主動出言道:“皇上,其實臣想著,兵部若是維持眼下的樣子,和珅必然不敢生事。有慶大人和皇上調來的富大人坐鎮,即便李潢和臺費蔭心附和珅,和珅想讓他二人送些私人信件出去,卻也決計不能。這樣看來,兵部這條路,和珅是走不通的。”

“但朕想讓他把這條路走通。”不想嘉慶的回答竟然是這樣一句話。

阮元一怔,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,只聽嘉慶又道:“阮侍郎,有沒有什麽辦法,可以讓和珅以為,兵部再無人看管他發送書信之事,然後他便可放心的將那些信件交付於你,之後,你再暗中扣下。這樣,一邊是和珅書信,一封也送不出去,一邊是和珅心中,足以認定外省將軍,已經與他有了勾結。哈哈,這種辦法卻也是有些為難你了。”

“其實……若只是想個這樣的辦法出來,卻也不難。只是皇上,臣不知既然慶大人足以在兵部壓制和珅,皇上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呢?”阮元不解道。

“朕想讓和珅主動把馬腳露出來。”嘉慶道。

“阮侍郎,和珅心性如何,朕也是清楚的,他為人倨傲,是做給外人看的,可但凡遇到大事,也會謹慎,一旦他眼看兵部這條路其實走不通,或許其他的事,他也不會做了。可那樣朕反倒為難了,和珅兼任了二十年九門提督,鑾儀衛、健銳營,這些京師主力,和他也有關系,若是朕就這樣與他僵持著,直到……直到朕放手拿人那一日,朕擔心這些部屬,朕使喚不動啊。而且,朕若是毫無緣故,就去動和珅這些人馬,萬一他這些手下狗急跳墻,竟一致反對朕的調動之命,朕也沒有其他良策了。所以,若是沒有一個讓人信服的名義,朕是不能隨意更換步軍統領衙門和鑾儀衛、侍衛處大臣的。”

“另外,和珅行事,往往不留行跡,這一點之前多少人早做準備,卻還是中了和珅的圈套?乾隆五十一年,曹錫寶前日計議著彈劾劉全,後日劉全的當鋪就盡數出手。乾隆五十五年,尹壯圖力主清查虧空,最後竟然是個倉廩充實的結果。前些年謝振定眼看拿到了和珅愛妾弟弟的罪證,卻被和珅搶先一步彈劾……現下若是和珅真的動彈不得,又知道朕要對他下手,只怕他家中財產,他也會在不知不覺之間,就一一移轉各地,再也難尋。若是到了那一日,朕查辦和珅,他卻毫無貪縱之狀,那朕又將如何自處?和珅執掌翰林院多年,翰詹科道之內,也多有其心腹,若是他們沆瀣一氣,顛倒黑白,朕準備不足,只怕反為其所制。是以為了一舉破除和珅一黨,朕想著只有先讓他露出馬腳,主動交結宗室,潛行悖逆之事,到時候朕有了他的把柄,他又不再設防於自己那些財寶,朕才能一網打盡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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